荒年故事:姐妹相争
【前言:听经历过上次大饥荒的朋友澳洲杨博士讲述她亲身经历的饥荒故事姊妹相争,我讲了个自幼听来的类似故事。】
之一:杨博士讲述
59年始,飯碗里米粒減少,多了山芋干,野菜葉,清湯寡水難以下咽。60年情況更糟了。家里定量中的些許細糧要保障老人,病人,小兒的必須。5歲的我與7歲的姐姐必須吃成人的粗糧與糠菜。
家里有個小鋁鍋,每日由嬸嬸熬米粥,當時有老家來治病的一個親戚老奶奶一勺,患病的父親一勺,一歲多的弟弟一勺,就要泡水洗鍋了。鋁鍋被放在磚砌的灶臺上。
姐姐發現了,用勺子進去刮,刮出一条飯黏子,雖無粒米,舔之有味。我看到了,也圍過去,也想嘗嘗。她把小鍋往一邊挪挪,又伸勺去刮第二条。我拿了一根筷子,也伸過去想撈一条。她用勺子打我的筷子,我急了,也用筷子去打她的勺子。爭搶之間鍋翻了,水流進煤爐發出哧哧的聲響,發出難聞的煤氣味兒。這驚動了嬸嬸,她過來把鍋拿走去洗了,留下手捏勺子的姐姐與拿一根筷子的我,互相看着。姐姐說,都怪你.....
营养匮乏之浮肿漫延了这个城市。妈妈的腿一按一个坑。我的眼睛肿得眯成一道缝。我和姐姐同时进的一年级,布缝的书包里有语文、算术两本书和一个铅笔头。我背不动书包,走不动路,那学校是那么远,走到教室,趴在课桌上,眼也懒得睁。语文老师上课了,拿粉笔头砸我,说:起来,站着。站起来,头还沉歪着,又被砸了一下:不许上课睡觉….算术老师来了,开始数落:你看看你,不好好学习,对得起毛主席吗?有饭吃,有衣穿,有学上,身在福中不知福……
回到家,闻到鸡蛋的香味。那时小弟在吃半个煮鸡蛋。蛋黄掉了一点渣在地上….我盯着那点渣,慢慢走过去,捡起那渣塞到嘴里….小弟哭喊起来,那是他的…我吓得就走,婶子赶过来撵我,一边嘘到,你个好吃嘴,连弟弟的鸡蛋都抢….妈妈回来,又说给妈妈,妈妈不由分说照头就是两巴掌,你这么大了,不懂事,叫你好吃!此后多少年里,我还被笑话好吃。直到我有了孩子,才明白自己小时候是没有孩子的吃食。问母亲,那时我也是个孩子,怎么弟弟吃鸡蛋就不多煮一个?妈妈说,是真的没有,一月计划里的几个鸡蛋,只能保病人与幼儿……
之二:本人讲述
博士好!
你今天发的荒年故事让我想起我家发生的类似的故事:
60年我爷爷去河工了,我父亲和大伯去县城上学,家里剩下奶奶和两个姑姑。奶奶饿倒床上起不来,每顿去食堂领一小瓦罐稀饭,稀得照出人影,都要两个姑姑用一根棒子去抬回来。厨师打稀饭总会滴在罐子外面几滴,我大姑姑抢先舔了,小姑姑小她两岁,抢不过她,于是总是一路哭一路骂:“XXX,天天都是你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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