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波士顿我想见一位年过七旬的老读者,也是我敬重的尤盛东老教授,他在厦门大学授课时遭学生举报,随后被这所知名大学除名。这意味着从教几十年的老教授在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呆不下去了,而他偏偏又特别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为了能够继续教书,他义无反顾孤身一人远赴美国,以期在美国高校找到一份可以自由发声的工作,疫情肆虐使得寻找这份工作并不容易,直到2020年下半年才在哈佛找到立足之地。
老教授还在国内时就希望跟我见面,没想到留下的遗憾在哈佛才弥补上。老教授生于民国末年,言谈举止包括穿着依然保持着民国范儿,我们漫步在哈佛园里,聊到很多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他在国内授课几十年,没想到说真话被学生举报告密。他讲市场经济讲世界贸易规则讲经济学常识,本来没有什么禁忌,被学生举报告密令他百思不得其解。或者说过能量(energy)是一个物理学名词,是标量,有大小和强弱,不是矢量(vector),所以就没有方向,“正能量”的说法并不科学,他坦言学生如果在作业上试卷上写一些“正能量”的东西,他不会给高分。
或许调侃过令人热血沸腾的大国梦,在他看来梦想不过是一种妄想、狂想,不是理想。或许还讲过既然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就要履行世贸组织成员国的权利与义务,比如乐天公司给萨德反导系统提供土地,是一个企业在本土躲不过去的选择,而我们关闭这家外资企业,就背离了世贸组织的非歧视原则,非歧视原则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对人二是对物。对人叫国民待遇,对物叫最惠国待遇,韩国是世贸成员国,在中国投资就不应该受到歧视。
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言论触碰了学校的底线,让他年过七旬还要异国他乡随处漂泊,但尤教授显然无怨无悔,能够在哈佛大学继续从事所喜欢的专业研究,也是他晚年最大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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