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密档案在证实宋庆龄为其工作的同时,也有一些档案记录了苏共外交官与宋庆龄的对话,以及从宋那里获取了哪些情报。
苏联驻华大使与宋庆龄的密谈
1943年1月12日,与宋庆龄见面的是时任苏联驻华大使亚历山大·谢苗诺维奇·帕纽什金(Panyushkin),中文名字是潘友新。
根据解密档案,双方在寒暄、聊了一些一般性话题后,帕纽什金开始向宋庆龄询问蒋介石对莫斯科三国会议的看法。
这里的“三国会议”指的是1943年10月19日至30日在莫斯科举行的由苏联外长莫洛托夫、美国国务卿赫尔和英国外交大臣艾登参加的会议,主要目的是在二战发生根本性转折后,如何协调彼此的战略与政策,并为三国首脑会晤做准备。中华民国外长未能参加。会议结束后,发表了宣言。在赫尔建议下,三国外长同意由中国国民政府驻苏大使傅秉常受权签字,成为《四国宣言》。
宋庆龄告诉帕纽什金,在赫尔访问莫斯科后,蒋介石的态度明显改善,因此,未来中苏关系和谈判将会发展的很顺利。对于蒋早前是什么态度的问题时,宋庆龄称,“最初他感到被冒犯和失望,因为中国没有作为四个大国被平等地邀请。然而,中国代表参与签署《四国宣言》,让蒋的情绪好转。”
之后,帕纽什金又询问中国政府内部核心圈对莫斯科是何态度,宋庆龄表示,政界核心圈对苏联的态度,与很多人一样,是由苏联在这次战争中崛起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所决定的。宋庆龄强调,苏联无疑将比英国甚至美国更强大。不过,她认为普通中国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关于中共与国民党的关系问题,宋庆龄表示,一个令人不安的事情是胡宗南部队与第十八集团军之间的武装冲突和战斗,直到10月12日仍在继续。她最近收到了周恩来的来信,信中告诉她发生了导致数千人死亡的血腥战斗。
这里的“第十八集团军”简称“八路军”,就是1937年被中华民国政府军纳入序列并发给军饷的中共部队。抗战期间,这支军队甚少抗日,却时常偷袭国军,让国府震怒。
1943年6月,蒋介石命令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胡宗南率领50万军队突袭延安,后因隐藏在国民政府内部的中共地下党熊向晖向中共泄密,中共中央通知驻重庆的董必武向外界公开蒋的命令,作战计划最终作罢,但胡宗南与八路军仍发生局部战役。
而身在后方的宋庆龄知晓前方战况,且是周恩来亲笔书信告知,宋庆龄与中共的关系是什么,不言而喻。
宋庆龄还告诉帕纽什金,现在是针对国民党的挑衅和攻击采取适当措施的有利时机。宋庆龄到底是中国人还是苏联人呢?
至于其他情况,宋庆龄还提到了以前从未见过面的美国大使高斯,在回到重庆后,马上拜访了她,并强调他愿意与其保持友好联系。当宋庆龄借此机会提出向被封锁的特殊地区(注:应该指中共所在的延安)提供美国药品援助的建议时,曾经拒绝谈论这一话题的高斯,承诺将会研究这个建议并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宋庆龄向帕纽什金解释说,高斯之所以如此,很明显,在美国,关于其在中国的所为,有很多不愉快的谈话;另一个原因是他离蒋介石的核心圈子太远了。美国人大概没想到,与宋庆龄接触的谈话内容很快被送到了莫斯科。
在谈到新疆问题时,宋庆龄告诉帕纽什金,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许多美国人,包括常驻印度的美国海军军官,经常拜访蒋介石。另一方面,不久前从乌鲁木齐返回重庆的美国著名《生活》杂志记者怀特向她表示,在他看来,苏联在新疆已经不再有影响力,盛世才现在不得不与他自己的倡议和广泛宣传的原则作斗争。
关于英中关系问题,宋庆龄说,不久前,英国驻重庆大使馆在蒋介石的授意下被封锁。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重大改变。据悉,中国政府正在向英国派遣友好代表团。目前,英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正在发生重大转变。
关于有关中国前线局势的问题,宋庆龄以“饥荒、逃兵、士气低落”来概括。她提到近日《大公报》记者走访了中国军队的前线,用最悲惨、惨淡的语气描绘了他们的处境。宋庆龄还答应送一些有关此事的材料给苏联人看。
帕纽什金还询问美军是否有可能在远东地区采取行动,宋庆龄认为“在不久的将来不太可能”。
有意思的是,档案中还称宋庆龄“报告”说,今天因为是孙中山的冥诞日,蒋介石前来拜访了她,但与宋庆龄关系紧张的蒋夫人宋美龄以生病为由,没有前来。她还开玩笑说,自己是身在中国的外国人,一些消息来自于外国人。而苏联人用“报告”,意在说明宋庆龄与苏共的隶属关系。
宋庆龄还说,她的大姐宋霭龄和姐夫孔祥熙也没有来看望她,她的哥哥宋子文曾经来看过她一次,但没有分享任何有趣的事情。但宋庆龄称宋子文与蒋介石的关系非常紧张,虽然她并不了解背后的原因。然而,宋子文的郁闷状态,以及他对宋庆龄说的“我永远不会签署任何不利于中国利益的文件”的言论,都表明他们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冲突。
宋庆龄告诉苏联人宋家人对她并不亲近,这的确是事实,而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他们业已知晓了宋庆龄为苏共、为中共效力之事。理念上的不同让他们无法融洽相处。
---"解密对话证实宋庆龄向苏联出卖情报" 作者: 林辉
图: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宋庆龄在苏联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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