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逸去世,但大清帝国的争论犹在:之前我说过,讨论当下中国社情的两个正确起点,第一,认可清朝入主中原,是传统汉族王朝的亡国。第二,当下的中国政治,是建立在工业经济基础上的多家族共治王朝。对于以上两点的否认与认可,是对中国中原地区2000余年王朝历史更替的正确视角,同时也是对今天中国政治本质的透视。
但很遗憾,同意的人太少。
第一,以汉融夷的阿Q史观,拒绝看清蒙古和大清入主中原,是汉王朝的灭国。反对亡国论的是底层人民,之所以底层具备了强大的汉夷融合阿Q史观,是上层灌输驯化的结果。
第二,上层之所以要灌输汉夷融合,汉化为主,是为了达到两个统治目的。第一,强化汉族的统治主体地位,捍卫今天政权的民族主体性。第二,民族统战,汉夷相融,消弭分歧。少数民族都处于边疆地区,只有通过经济上的支援与文化上的融合,才能稳定边境安全。
其实,关于大清历史地位的评价,才是真正考验历史学界的敏感雷区,也是判断一个历史学人有没有正确史识史观的标尺。
还在大学时我查阅满清入关时的牧业经济数据,以及明王朝手工业经济的发展数据后,写了一篇稿子,当时还是那种方格纸的手写稿,提出了一颗论点,即满清部落入主中原,是中原经济与文化的大步后退。
1644年,从中国生产力发展的时间轴线看,从这一年开始,是向后倒退,直到1860年代,倒退了200余年。
我当时是从两个方面论证:
第一,满清部落地牧业经济相对中原地区的农业,是落后经济模式,但当时中原地区江浙一带已经有发达的手工业,满清入关后,自然全力发展对他们而言更先进的农业经济,手工业经济所代表雇佣关系经济,被扼杀。这是中国经济被倒退的原因之一。
第二,满清部落入主中原后,再一次强化了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文化巅峰的儒家文化的官方地位,在意识形态领域的钳制和绞杀,达到历史高点。中国文化彻底走向金石考古,这是中国文化倒退的直接动因。
可惜我的论文,被导师以不利民族团结敏感雷区的理由收走。这么多年,我很少看到,有评价大清帝国的历史地位的高论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