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赵紫阳主持的政治局会议后回到上海,江泽民一度动过给钦本立“赔个不是”的念头,因为此时他对形势判断不准,误认为赵紫阳可以靠和平方式平息学潮进而提升其总书记的权威。特别是赵紫阳八九年五月初在亚银会议上的讲话发表后,江泽民更是感到自己处理导报的方式“可能偏左了”。
政治形势变化莫测,一旦“站错队”就会抱恨终生的关键时刻,曾庆红凭他在元老中的特殊信息渠道以及他自幼接受阶级斗争的意识熏染,及时嗅出邓小平等元老势必会对学潮清算。曾庆红敏感地意识到即使北京大学生愿意给赵紫阳一个台阶,赵紫阳的政治对立面也绝不会善甘罢休。会采取与赵紫阳针锋相对的策略,继续激怒广场上的大学生,闹到中央不采取强硬手段就不可能平息的地步。只有这样,才能达到搬倒赵紫阳的目的。
正是曾庆红及时提醒,江泽民才“站稳了立场”。“六四”镇压之后,江泽民进中南海组织声讨赵紫阳时,特别要求李鹏在总结赵紫阳“罪行”的报告中加进他指责上海“把事情搞糟了”的政治局会议内容。当年曾庆红在上海的关键时刻,等于挽救了江泽民的政治生命。如果江泽民不是在八九年关键时刻被曾庆红提醒,不但没有总书记的大位,上海市委书记也可能保不住。正因为与曾庆红有这段特殊经历,江泽民觉得用曾庆红放心,更觉得曾庆红政治嗅觉极为灵敏,是出任中办主任的最佳人选。
赵紫阳给外界留下的最后一次印象也是最深刻的一次印象,就是八九年五月十九日凌晨五时许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一句“我们老了,无所谓了”。充满了无限的伤感和无奈,令现场聆听的绝食大学生和无数电视观众至今记忆犹新,唏嘘不已。赵紫阳离开广场之后,他在广场上的现场录相就送进中南海勤正殿(现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地点)。奉命从上海进京的江泽民从赵紫阳讲话中看出他“暴露党内矛盾”的同时,更注意到随侍赵紫阳身边的中共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兼中央办公厅主任温家宝。
当时,温家宝右手紧紧搀扶着赵紫阳,左手帮他扶正手提式麦克风,虔诚的神态被摄相机忠实记录下来并汇报给赵紫阳的继任。正是这幅场景画面让江泽民深感进驻中南海后,身边必须有一个新的“温家宝”。
一个月后,江泽民荣升总书记,接着江泽民和李鹏两人签字的一份任命书正式下发:曾庆红同志任中共中央办公厅副主任。江泽民提携曾庆红进京,一是不忘曾庆红关键时刻出手,二是考虑到曾庆红在陈云、姚依林等强硬派政治老人那里的特殊背景,提拔曾庆红进京不但不会有结党营私之嫌,反而会获得陈云等人进一步的好感。曾庆红可以为江泽民在与“老同志”联络感情,起到“太子党”圈外平民干部无法替代的作用,提拔曾庆红也是向老同志们“表忠心”的举动。
陈云长期控制着组织系统,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经他过目的“第三梯队名单”一般都是省、部级正职。一九八九年六月江泽民刚刚接任总书记,即向陈云汇报准备安排曾庆红“加强”中办力量。陈云只接了一句话:“他是曾山的儿子。” 就凭这一句话,江泽民立刻明白陈云是在称赞他的选择。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陈云到上海暖冬时,时任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国栋等人就向陈云特别介绍曾庆红。陈国栋并借此回顾起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跟随曾山进中央一同在陈云主管财经工作时的历史,捧得陈云两眼直冒金光。
一九八九年“六四”后随着赵紫阳的下台,无论是陈云还是江泽民,都不愿意赵紫阳的阴影继续留在中办,安排曾庆红最为可靠。后面发生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曾庆红成为江泽民最得力的干将,帮助江泽民掌控中国二十多年,直到习近平第一个任期,都得看江泽民的脸色。(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