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选择参议员万斯(JD Vance)作为竞选搭档,使得万斯描述美国白人底层生活的成名作《乡下人的悲歌》重新被讨论。
说到美国工人,很多人脑中会自动浮现白人男性形象。为什么会这样?《白人的工资:种族与美国工人阶级的形成》这本书也许能给出解答。
焦姣老师在给这本书的书评中写道:
「大卫·罗迪格的《白人的工资:种族与美国工人阶级的形成》正是这样一部穷本溯源之作。本书虽然初版于1991年,研究的主要也是1860年内战前美国白种工人的种族观念,却对当下美国工人阶级面临的难题做出了巧妙的回应。
罗迪格在本书中试图回答困扰美国劳工史研究已久的难题:作为一个拥有发达的工业基础和悠久的劳工运动历史的国家,美国为何始终难以形成统一的工人阶级认同?为什么美国庞大的工人群体总是被种族、性别、出生地的高墙割裂?
不仅如此,在大众文化和政治动员的话语中,工人阶级的形象总是被不切实际地赋予了太多的种族和性别预设——每当提到美国“工人”(working men),人们脑海中常常想当然地浮现出一个成年白人男子的形象,尽管在许多行业尤其是底层行业中,黑人、拉美裔、亚裔和女性劳动者所占的比例要远远高出白人男性。
在保守派的政治语汇中,保护“工人”的利益指的往往就是“白种工人”的利益,而其他群体的利益会被称为“特殊利益”。甚至在大众消费文化中,“普通消费者”通常指的也是白人家庭,大众消费品的设计都是基于白人家庭的消费习惯,只有在满足了白人家庭的消费需求之后,商家才会为其他族裔设计符合他们需求的“特殊”商品。
白人,更具体地说,白种男人,垄断了美国大众文化中的“工人阶级”形象,进一步垄断了代表“工人阶级”反抗资本主义秩序的权利。而少数族裔不仅因此遭受了文化上的歧视,也丧失了参与到工人阶级运动中的机会。
在漫长的十九世纪,大部分美国主流工会排斥黑人和妇女加入工会;内战前,许多北方白人工会激烈反对共和党将废奴主义纲领加入政治蓝图;直到二十世纪初,还有众多工会拒绝支持妇女争取选举权的运动。在最极端的情况下,白人至上主义者会戴上“工人阶级”的面罩:路易斯安那的三K党领袖宣称,要解决失业问题,就必须推选一位白人至上主义的国会议员,因为只有白种工人会站在阶级立场上思考问题,而黑人都是只关心自身群体利益的“种族主义者”;同样,十九世纪的排华运动也被白人至上主义者描绘为维护“工人阶级”利益的壮举,因为来自中国的铁路工人显然不能算作“美国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
白种工人之所以执着地将黑人排除在外,并不是黑人群体做了什么,而是因为这种排斥对白种工人本身至关重要。在美国历史中,黑人群体和奴隶制的长久存在,为白种工人提供了一个种族主义的文化抓手,“工人将自己定义为白人”,以此将自身与“不自由”“不勤奋”“不聪明”的黑人奴隶群体区别开来,这种种族情绪成为白种工人身份认同的重要组成部分。
美国白种工人的种族主义是一种“夹杂着仇恨、悲伤和渴望的复杂情感”,它经常隐匿在阶级话语的背后,混淆我们对劳工群体身份的认知。
而资本家对白种工人的种族主义话语乐见其成,因为它削弱了不同族裔工人间的团结,又分散了劳动者对于不公正的经济分配秩序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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