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今天继续说换拜登的事情。前几天预测错了,倒拜的风潮并没有停,这种嫌自己票太多的架势在民主党内很普遍,远比辩论中几句失言伤害性大一万倍。不过我个人是建议大家不要花太多时间看这些媒体内幕,被几只笔指挥得团团转并不聪明。除非出现特别意外的情况,人是不可能换的。
关于近几周的这件事。我推荐三个阅读点给大家,一个是王浩岚2020年的作品《拜登与奥巴马,民主党的旧与新》,谈的是拜登和奥巴马理念上的矛盾以及当年奥巴马弃拜登选希拉里的考量。这篇文章很有意思,众所周知奥巴马和拜登私人感情很好,当年拜登给儿子治病被迫卖房子筹钱的时候也是奥巴马伸出援手。但是2016年奥巴马却把自己的全部衣钵传给了政治理念与他更为接近,也同样是精英的希拉里。这个矛盾一直传递到2020年和2024年,并同样体现在民主党的议员和选民当中。
二是讲纽约时报和拜登矛盾。Politico的《The Petty Feud Between the NYT and the White House》。因为我长期跟大家,主流的自由派媒体和民主党领袖的关系并不好,或者说,其报道风格是远比监督共和党要有敌意的。包括对2016年的希拉里和今年的拜登。其实2020年对拜登也并不友好,只不过那个时候因为美国实在是内忧外患所以他们放松了一点。
对于这一点,普通人理解不了。但我们搞媒体研究的人很清楚,数据说明一切,纽约时报300多篇邮件门报道 vs 根本不怎么提起的泄密门。以及今年的集体逼宫行动。相信略有政治嗅觉的人是能感知到的。如果你还是理解不了,可以在今后的几年里继续理解。
三是我想谈谈的,昨天AOC的讲话。她的这么说的(GPT翻译,我就不修改了。这几年AOC至少在讲话上的政治成熟度,完全是火箭式的成长):
【AOC: “当我与人交谈时,我听到的是‘我的捐助者这样,我的捐助者那样’,而不是‘我的选民这样,我的选民那样’。我完全不在乎一群有钱人怎么想。我关心的是工人阶级的想法和那些不上社交媒体的人的想法。如果你认为这会是一个容易的过渡,我在这里告诉你,大量捐助者阶层和那些推动总统不再成为候选人的精英也不希望看到副总统成为候选人。
乔·拜登实际上在老年人中表现得非常好,而这些老年人对民主党来说是很难赢得的选民。他们不是上推特的人,但他们的投票率比其他任何年龄段都高。你不能假设这些选民会转移到其他任何候选人身上。
我一直在左翼,我现在在左翼,我见过左翼在选举上真的错过很多次。我也见过左翼在选举上非常正确的时候。
拜登总统拥有非常强大的工会支持,而这并不是自动转移到任何一个民主党人身上的。”
劳工在政治上如何对齐的理论与现实和过程——这并不容易,而且是非常艰难的。我是作为一个民主社会主义者当选的。那是否意味着工会自动支持我?不!我必须努力多年。”】
我解释一下她这段话。
首先,换人它需要遵从制度。的确,当前的党内初选规定是从60年代才开始的,但制度运行的时间短(其实也不短)并不意味着它不是制度。我们抛开一切选票上的考量。从制度上来说,拜登不肯退选那就不说了,即便他高风亮节,退了。其合法的继承人只有贺锦丽。所以其它的方案,比如这几天主流媒体给出的多个候选人在党代会上由超级代表投票决定,搞迷你初选。这个完全是反民主的,说是政变不为过。超级代表可以不根据初选结果,全按自己的意愿投票?那还了得。
但是,这个唯一的可能性,其实大部分要求拜登退选的高层并不接受。因为他们也不信贺锦丽能赢。这个其实我们心知肚明,但是AOC直接说了出来,她跟这些人聊过。
贺锦丽能赢吗?我也认为大概率是不能的。虽然民调高一个点,但这个没用。选民没有准备好接受一个黑人女性,何况她年轻时黑料一大堆,还是个加州人。加州和纽约这两块地区的民主党人从来就没有在全国性的选战中有过好的表现。这个是有原因的,因为普通民主党人对它们推行的进步派政策并不感冒,加州和纽约也是右翼媒体造谣最多,集火最力的地区。我无数次被人问到什么在加州能读公办小学嘛,是不是男生可以进女厕所,老师在课堂上怎么搞讲同性恋,变个性不用通知家长(前几天马斯克传的新鲜热辣的谣言),等等等等,这个场景就非常荒诞。当然你可以说这是不实之词等等,但是在这个舆论等同现实的时代,它们的形象标签就是这样。而在党内也是如此,民主党作为一个大杂烩式的政党,党内领袖如果过于强调意识形态,就会导致党派崩裂。这和共和党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些绣带区的底层民主党人需要的是经济而不是这些东西。加州纽约这些经济强劲的地方,火车头在往前面拉,但你要知道后面有些破败的车厢连轮子都没有。
民主党如果要赢全国性的竞选,就需要在湖区锈带,以及阳光带推进,搞务实的政策。所以需要依靠这些地区的民主党人的点滴努力才行。如果你无视这些努力,这些地方的选民意愿,那是不行的。你不能说纽森辩论很牛,又年轻,所以一定能赢,其实这帮人谁看你辩论,也不鸟你那些议题,环保什么的说多了人家跑了好嘛。
这就能回答另一个问题,为什么在这个极化年代里民主党推出来的是一个老人。因为民主党里面的利益群体相差太远了,一个群体不能理解另一个群体的需求,或者不关心。所以它需要一个人能够妥协这所有的群体。这样的人,08年的时候可能还多,但新时代的民主党人里面已经基本没有了,所以必然是一个老人。(奥巴马是个小布什搞砸以后蓝潮下的特例)
AOC的说法其实和我前天写的大同小异,一个是强调了拜登在老年人群体和劳工中的优势,另一个就是谈政治上不能轻佻和想当然,一定要验证。比如你不能天然的认为一个左翼形象的劳工支持者必然能获得劳工的选票。她写的比我好很多,建议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