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大革命”是一场谋杀,而且是一场双向的谋杀。
它既是对卞仲耘等死难者肉体的谋杀,也是对宋彬彬等“凶手”在理性能力上的谋杀,和这些当时真心以为自己在做“正确的事”的青葱少年曾纯白无瑕的个人履历的谋杀。
真正的凶手隐于幕后,至今仍受亿民尊崇,当时半大不小的孩子却得终身背负所有罪名。
这对成年之前的宋彬彬公平吗?
这对因为举报了亲生母亲方忠谋致其被枪决的张红兵,当时仅16岁的张红兵,后来悔疚终身的张红兵,公平吗?
这对你们,对曾经历过文革,曾留下过伤痕记忆,曾被裹挟着整过人或曾经挨整留下了一辈子心理创伤的老人,和这些亲历者的儿女们,在由饱经心理创伤的父母组成的原生家庭里长大,没能学会爱,也没能学会适应现代社会所需的许多常识,因此被指责为“素质太低不能实行民主”的普通人,又公平吗?
即使出生在文革结束之后,你们谁又不是由毛泽东操纵的那一场场集体癫狂的间接受害者和幸存者呢?
可是更大的悲剧就要到来了。
下一场集体癫狂即将发生。
因为匮乏即将重临,也因为中共帝国从建政前一直讲到今天的吃人故事仍在一遍又一遍的被讲述,中共推出的帝国叙事仍在统治一代又一代人的头脑。以及,沿袭自毛泽东的“革命传统”正在被继承,通过分配差距营造匮乏感的做法,利用宣传激发和操纵群众“革命热情”的统治套路,正在重新被选择。
不要以为从小听惯了吃人故事的牲人只会在弹尽粮绝后才开始吃人。
在他们的头脑里,“匮乏感”和“人整人的必要性”是直接关联的。对从小接受中共革命宣传、帝国叙事的人来说,绝望感就是激发杀戮冲动的“钥匙”,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解决个人身处的绝境的最有效手段,最优先选项,就是杀人。
而且是漫无目标地攻击杀害纯然无辜的素不相识的人。
宋彬彬和卞仲耘没有私仇。
虽然中共不曾公布案件详细,但我们可以想象得到,在深圳刺杀日本男童案中,凶手和航平之间也没有私仇。
在瑞典,刺伤幼儿的凶手和孩子们也没有私仇。在澳洲,泼咖啡烫伤婴儿的凶手和受害婴孩之间更没有私仇。
我不想连篇累牍的举例了,直接说结论吧,随机杀人是一种特殊的行为模式,而中共的帝国叙事,中共历史上曾长期让大量国民保持的癫狂杀戮状态及其后遗症,正是中共国民今天频繁重现这种行为模式的精神源流。
但你们已经看到的零星案件,只是即将发生的更宏大悲剧的预警。
因为中共把激发集体癫狂杀戮状态的前提,无可抗拒的匮乏感和对他人的“陌生感”,都准备好了。
从“激发和操纵集体癫狂杀戮状态”的角度看毛泽东和所有类似中共的政权的权力来源,你不难看出,如果他们不把社会“原子化”,不破坏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他们就会很难顺利实施“指定杀戮对象”的行动。
因为他们要操纵的是“陌生感”,而陌生感在越亲近的人之间,越难被随意创造。因为邓巴数毕竟还有150,人类作为社会性动物的天性,令大部分人很难对这150人中离自己最近的圈层下手。
所以,你也看到了。
中共在历次政治运动中,不断破坏家人至亲之间的信任,不断打散民间组织,破坏社会自组织能力。
它是要让你们连150人的人际关系网也织不起来,要让你们在杀戮狂潮中束手无策,没有丝毫抵御之力。
你知道什么是牲人么?
牲人,是象牲畜一样被豢养着,被奴役着的人类。但牲人,也是备用的人牲,是以存活为保鲜手段的砧上之肉,是随时可以按需宰杀的蛋白质来源。
中共要让你们保持“毫无抵御之力”的状态,因为这对它来说是最理想的状态,砧上之肉的状态,可以“现杀现吃”的状态。
你们现有的自由,我直说了吧,请不要责怪我用语粗鄙——是走地鸡的自由。你们自以为的自在奔跑,不过是食客让你们肉质紧实鸡味浓郁的手段。
可你们一无所觉。
所以,下一场悲剧就要来了。
据说这话是崔健说的:“天安门只要挂着毛主席像,我们就都一样。别以为你比我小20岁、30岁,我们就不是一代人。”
诚哉斯言。
文革是一场谋杀。
但这场谋杀并没有结束。
在谋杀了卞仲耘、方忠谋这代人之后,在同时谋杀了宋彬彬、张红兵的理性和清白之后,在让无数人因动荡年月的经历丧失了爱的能力、信任的能力,由此间接谋杀了他们寻求幸福的能力,谋杀了他们给孩子一个更好的原生家庭的能力之后,这场谋杀再次露出了獠牙。
这次它打算把曾经的间接受害者变成直接受害者。
这次它打算把早就被吃人故事裹挟了半生的亿万平民卷入真正的吃人世界。
它要让砧上之肉的孩子们继承父母曾经幸免的命运。
它要让上一次的幸存者无法继续幸存。
因为人类就是这么容易在匮乏感和权威鼓动下陷入集体癫狂杀戮状态,而能当成“刹车”的一切观念工具,从“人命关天”的传统观念到“人道主义”这类舶来品,都已被中共蓄意拆除。
能让陷入匮乏者不把杀戮当成最优选的社会保障体系,司法救济体系,宗教救赎观念,由血缘亲缘关系织成的社会支持系统,也已统统被中共拆散。
结果,面对这场由国家发起的谋杀,你是如此孤独。
可是这对你公平吗?
你生在这世上,你从小挣扎到如今,就是为了来承受这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