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说:“她同意了。” 大家就信了。
一个女人说:“他打我了。” 大家却问:“你有证据吗?”
这个社会默认男性值得信任,而女性必须自证清白。
但这种默认信任,并不是基于事实,而是文化塑造的偏见。
无论是从学校到社会,还是从官方场合到日常社交,你会发现
男性的话被认定“理性”“权威”“可信”,哪怕是信口开河;
女性哪怕说的是事实,也会被扣上“不理性”“情绪化”“很可疑”的标签。
学校里,男生爱发言,就是“好幽默”“有见地”,女生如果同样积极表达,就是“太吵闹”“爱表现”。
职场里,男性自信的表达会被称赞为“有领导力”;女性如果同样自信,则会被指责“不随和”“太强势”甚至“难搞”。
影视剧里,男性是冷静、理性的掌控者,女性是感性、冲动的附属品。
日常社交中,女性的话也更容易被打断、被质疑、被否定,而男性的话总是会得到认真对待。
这种“男性更可信,女性更存疑”的偏见,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我们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遵循它。
几千年来,父权社会通过文化、历史和制度不断强化着这一偏见,将其深植于我们的思维之中。
因为在这个社会,话语权始终掌握在男性手里。
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被认为值得信任。
但话语权不是天生的,而是社会资源分配和历史塑造的结果。
历史是谁书写的?是男性,因为女性长期被排除在教育和书写体系之外。
法律是谁制定的?是男性,因为女性在很长时间里甚至没有作为一个【人】的法律地位,更无法参与立法。
谁在媒体、学术、政坛、宗教领域掌握大部分权力?还是男性,因为社会规则本身就是由男性为男性设定的。
当一个群体控制了规则、叙事,当“什么是客观”由他们定义,他们当然显得更权威。
而女性的声音长期被边缘化、轻视、甚至抹杀,导致人们习惯性地把男性的话当权威,而把女性的话当可疑。
所以当女性指控男性时,哪怕她出示了证据,社会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支持,而是质疑:
“她在撒谎。”
“她在炒作。”
“她一定也有错。”
同时,男性的同类保护机制也会立刻启动:
“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可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男人都是直脾气,别小题大做。”
在男性反驳时,他甚至不需要证据,只要一句“我好难”,社会就更愿意同情他、相信他。
而如果这名男性承认了,甚至被定罪了,会怎么样?
“男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他当时一定压力很大。”
“他只是一时冲动,其实是个好人。”
女性即使被证明了清白,也依然会被打成那个“害了好男人”的坏女人。
社会默认男性更值得被信任,但更可怕的是:社会默认男性更值得被原谅。
这不仅仅是偏见,这是一种系统性的剥夺:剥夺女性的话语权,剥夺女性的信任度,剥夺女性争取公正的权利。
那么作为女性,我们该如何破局?
从停止“遇事先反思自己”的自我消耗开始。
女性从小被训练“你要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哪怕自己被PUA、被家暴、被强奸,女性也习惯了先检讨自己,无休止的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但男性不会,他们生来就被赋予“可信”的特权,他们从不需要自省、证明或解释。
所以女性要学会把视角从“是不是自己不够好”转向“这个社会有问题”。
女性不需要向世界证明自己足够好。真正需要被检验的,是这个社会是否值得女性信任。
女性也要站在女性一边,而不是成为父权社会的帮凶。
很多女性因为害怕被社会排斥、害怕挑战主流价值观,选择和男性站在一起指责女性。
但当一个女人质疑另一个女人时,她不是在维护“正义”,而是在不自觉地巩固父权结构。
有人会反驳:“确实存在诬告啊!”
撒谎的个例当然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整个性别都该被默认不可信。在这个厌女社会里,女性堵上自己名誉撒谎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世界上任何群体里都有不诚实的人。问题从来不在于个别人的道德,而是这个男性撒谎成本远远低于女性说真话成本的社会机制。
希望女性都能去支持、相信女性,而不是无意识地成为传播男性话语体系的扩音器。
最后,所有人都要质疑“男性默认可信”的文化惯性,因为信任不该是性别特权。
拒绝默认男性值得信任,不是让男性被无端怀疑,而是让男性的发言也经受应有的审视,而不是凭性别自动获得“客观”“理性”“可信”的光环。
拒绝默认女性必须自证清白,不是意味着不讲证据,而是让女性不再被双重标准审判——不再需要百倍的努力、千倍的证据,才能让自己的声音被听见。
以上说的所有女性困境,在性少数身上困难级别再乘以10。因为Ta们不但面临“默认存疑”的困境,还承受着额外的身份污名化,甚至连作为受害者的资格都被剥夺。
在这种社会体系下,正义和公平从来都不是人人都享有的权利,而是一种特权——只属于男性的特权。
要打破它。
只有当男性不再被“默认可信”,女性和性少数不再被“默认存疑”,所有性别都能平等地拥有话语权时,公正才不会只是一场性别游戏,正义才不会在纵容中被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