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闲聊 (长推)
周一与某位民运朋友去东湾一家港式餐厅吃午饭。餐厅很大,客人也很多。我们12点前后到达,排队拿到7号。除了我与朋友,周围的客人与餐厅服务人员开口都是粤语。
我们见面后直奔主题,吐槽美国的现状。朋友十年前因为参与维权运动遭到中共追捕,辗转来到美国,那时对中国的民主转型前景还很乐观,对美国这尊高耸的民主灯塔更是充满了崇敬之情。谁知十年后的中国比以前更专制,而美国的民主灯塔也已经熄灭,世界向黑暗的方向加速。
朋友不但对中美两国现状感到失望与痛心,也不解为什么八九六四一代的学生领袖大多数是川粉,尽管川普骨子里没有半点人权、民主的价值观(让我想起拜登对习近平的评价),他还称赞中共的六四镇压和对香港民运的镇压。
此刻我脑海里浮现起几年前和这位朋友与某位路过湾区的八九六四学生领袖会面的场景。当时大家都为中共高压下的香港而唏嘘不已。朋友顺便吐槽川普对香港人的背叛与出卖。
学领眉头一皱,正色疾言地反问:“你觉得川普能为香港做什么?” 我忍不住插嘴:“至少川普不应该说这是中国的内部事务,实际上给习近平开了绿灯。” 朋友也一起反击。见话不投机,学领没有反驳。我和朋友也没有追击。大家很快换了话题。
回到午餐。朋友接下来的话让我有些吃惊。他说某位领袖在前不久的一次聚会时对他说川普可以解决美国的赤字与债务问题。我印象中那位领袖并非川普支持者。或许他在我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立场。不管怎样,川普的“大漂亮”法案完全没有改变美国财政赤字与国债问题日益严重的走向,不知此时那位领袖的感想如何🤔
六四学生领袖在对待川普态度上的“集体沦陷”是值得后世研究的政治心理学问题。九年前,2016大选的早期,当川普在1990年接受《花花公子》杂志采访时称赞中共的六四镇压很给力的言论流出时,他们一致对川普口诛笔伐。
但在川普赢得大选后,他们的态度与立场逐渐完成了180度的转变,认为川普对中国的关税战可以打垮中国的经济、导致中共垮台。同时,蓬佩奥对海外民运的持续高调支持也为川普当局笼络了民运领袖们的心。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毕竟川普素人参政,带来许多的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是弱者求变的必需品。
然而八年之后,尽管拜登政府延续了川普对中国的贸易战国策;尽管拜登自己明确批评习近平与中共的反民主本质,并且在全球组织围堵中共的“民主供应链”和保卫台湾的“东亚北约”;尽管川普自始至终毫不掩饰自己对独裁权力的羡慕与对独裁者的称赞,并且在“二进宫”后对全世界搞无差别的关税霸凌,激怒了美国的传统盟友加拿大与欧盟,摧毁了此前拜登围堵中共的全球布局;尽管川普还拔除了向全球输出美国价值与立场的宣传机构“美国之音”、“亚洲自由电台”等中共的眼中钉,导致多位民运人士失业;民运领袖们对川普的偏好却“初心不改”。这已经不能用“病急乱投医”来解释。
朋友也不解为什么美国人民会选川普这样一位在人格上十分垃圾的痞子、贪财好色、心胸狭窄的自恋狂担任总统,完全颠覆了美国总统在人们心中的那种高大上的传统形象。
我在给出自己的解释之前问朋友有没有听说过九十年代美国收视率第一的情景喜剧《Seinfeld》。朋友说没有。这不令我意外。美剧中世界知名度第一的肯定是与 Seinfeld 同时代的 Friends。后者对人类的普世吸引力一目了然。而前者需要观众对美国文化有一定的了解,因为它是在美国城市居民的生活细节中挖掘幽默题材,当然其中不乏普世价值,只是不如 Friends 那么吸睛和浅显易懂。
对我而言,Seinfeld的台柱是那个秃头矮胖的鲁蛇 George Costanza,剧中一半以上的笑料是围绕他展开的故事。有一集说他顿悟出一个道理:他这一生之所以四处碰壁是因为他的各种本能反应都是错的,他需要逆这些本能而行,才能获得成功。
现在的美国人民就像剧中的 George,在干和过去相反的事情,放弃所有的道德要求,只求赢的感觉,于是挑选了道德上最渣、但保证能让美国赢的人。为什么美国人会走到这一步,这不仅是因为民主党左过头,物极必反,更深层的原因是许多美国人对全球霸主地位迅速流失的本能感知,并因此触发了鲁蛇的心理焦虑。
而美国全球霸主地位的滑落是美国经济“老化”的必然结果。我的所谓老化是指人们习惯了舒适的生活、抗拒改变、躲避艰苦,要求高福利、低纳税,从而导致价格高涨、效率下降、政府债台高筑,实际上是将霸主地位不断变现来维持超高消费,这也是一个霸主逐渐丧失原有优势的不可逆过程。我称之为“帝国晚期综合症”。大英帝国是上一个因之衰落的世界霸主。现在轮到了美国。
英国是幸运的,因为有自己人美国来接棒,但中间也经历了半个世纪和两次大战。现在的美国处于上世纪初英国的位置,仍为世界老大,但经济上已经力不从心。这不是川普或任何其他人和政党能在短期内解决的,至少需要先经历一次严重的危机后才能痛定思痛,接受更痛苦和更深层的改变。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
点击图片查看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