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读了《纽约时报》6月12日报道:“达赖喇嘛年近90岁,流亡藏人对族群命运感到焦虑”。作为一名藏人,我必须指出这篇报道中多个问题,尤其是它在关键信息上的失真与语境缺失——这不只是翻译问题,而是对一个民族未来的轻率处理。
首先,纽约时报中文版写道:“达赖喇嘛的身体每况日下,公开露面越来越少。”——这与事实严重不符。尊者达赖喇嘛如今虽九十高龄,但在达兰萨拉每天几乎都有接见,频繁会见信众与国际宾客。以同龄政治/宗教领袖比较,他的健康状况堪称奇迹。这样的描述,无疑强化了一种“即将终结”的焦虑叙事,是对现实的误读,甚至是一种新闻伦理失守。
第二,报道称他“建立了一套官僚体系,在四处散落的藏人中培育出服务文化”。这完全忽视了藏人政体的历史脉络。甘丹颇章政体自17世纪即为完整的政教体制,十四世达赖喇嘛并非“自创制度”的现代开端,而是在流亡中以深刻的历史意识完成了制度的现代转型:他主动放弃世俗权力,推动流亡社会民主化——这是一个拥有悠久传统的体制,在最艰难时刻做出的最现代抉择。
第三,报道含糊地写道:“他还表示,他的转世可能是一个成年人,而且不一定是男性。”
问题是——他何时表示?在哪个语境中说的?达赖喇嘛多年前确实表达过打破性别与年龄成见的观点,但并不是最近表态,更非针对此次生日或政教继承的关键时刻。纽约时报以“他还表示”的模糊引用,容易让人误解为最新宣示。这在转世制度高度敏感、全球高度关注的背景下,是极不负责任的误导。
媒体的责任不只是转述,还包括理解脉络、还原语境、尊重事实。这篇报道,却在最关键的三处——健康、制度、继承问题——都展现了肤浅的理解与语言模糊,甚至在中文版中有夸张性编造的嫌疑。
达赖喇嘛的90岁,不是一个“焦虑”的符号,而是一个历经世事反转、流亡、制度重建与精神坚持的民族经验的总结点。他的身体状况、继任安排、制度演进——都远比这篇报道复杂而充满力量。希望媒体在报道藏人境况时,能带着一份诚实与尊敬。
纽约时报,你应该做得更好。我们欢迎报道、欢迎批评,但不欢迎模糊其辞、不负责任和历史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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