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政权更迭的经验得失,对中国确有一定借鉴意义。伊朗其实是个弱化版中国,机构间的权力斗争与制衡其实更利于反抗,所以才会有一轮轮大规模社会运动且激烈非常,而中国一次六四就基本偃旗息鼓了(白纸姑且也算上)。伊朗的海外“民运”跟中国的民运,演进与境况也差不多,所以,真没必要觉得中国人怎么这么不争气,真论起来,在造反次数和水平上,中国人已经算名列前茅的了。
各国流亡人士扎堆的,无非就欧美这些民主国家。这些国家吧,宣传的理念自是高尚的,但与专制国家之间,生意还得照做,合作还得照搞,所以都不支持颠覆他国“合法”政府,玩玩表面文章可以,别动真格别玩太大。而另外把握资源与话语权的,一个NGO,一个媒体,也是这个套路,揭露可以,鞭笞可以,疾呼可以……但除了义正严辞,真要玩颠覆政权的脏活儿,它们就不干了。
在政府、NGO、媒体的三方夹击下,逼得流亡人士们也不得不配合这场戏,或者说,被挂在这个已经高度产业化的链条上身不由己。
这就出现了两个现象:
一个,是必须站在道德高位上不断产出一篇篇文章,从理论上模糊那些颠覆一个政权所需的常识,将之斥之为不道德的,偏离宪政民主的,甚至从结果上就将其钉死成暴政的轮回。
一个,则是造成整个运动的贫血,进而导致内卷,诈骗泛滥。由于一味儿站在道德高地,导致不屑不敢不能去做那些造反需要的造血工作,无法造就和供养职业活动家,只能争抢有限资源,演化出各种利益撕扯甚至是诈骗,肥了极个别的伪君子。
这两个现象又共同造就了一个结果:民主反抗运动在组织上的极度孱弱。
理论家们争论不休,从总体的意识形态,到具体的操作路径,都难以达成一致,更难以结成一个真正有纪律的政治组织。
这种组织上的孱弱性,又催生出一个新的口号——“去中心化”。
去中心化作为一种博弈策略,是有道理的,褪去其学术化的外衣,其本质,其实就是游击战的战术思想之一。
但是,若把这种短兵相接的战术策略上升为总体的政治战略和组织战略,恐怕可以这么说——任何以去中心化为战略指导的反抗运动,基本都会以失败告终。
我想这点,包括香港和伊朗在内的很多社会运动,已经给出了失败教训。
中国民主运动的唯一出路,最具参考价值的范例,应当是美国独立运动。
我们不仅在政治上不能去中心化,相反,我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具有高度宪政合法性的政治中心。这个中心不是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的一言堂,而是各方求同存异,克制自高自大,相互尊重妥协,具备高度共识的联合体。
这个联合体的成员,不是自封的,他们要么经过民众投票授权,要么经过斗争实际考验,须是公认的反抗运动的杰出代表。
只有产生这样的联合体,才能凝聚一盘散沙的反抗运动,才能发布令人信服的纲领路线,才能统筹高度敏感的资金财务,才能管制复杂激烈的武装斗争,才能渗透铜墙铁壁的党国腹地,才能构建一呼百应的国内影响。
最终,才有可能,成为中国未来的制宪会议,和首任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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