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普通人能做什么,Lee讲的很详细了,我从中共镇压的角度再说点注意事项,顺便讲讲若你想稍作一点不那么普通的事应当如何,同时,我恐怕不得不破除某些人盛传的“孟加拉模式”谣言,告诉大家真相:现代刑侦技术下,暗杀没有你想得那么容易。无论是暗杀还是其它武装活动,实际上也有赖于社会运动的兴起,还要加上高度的组织化与正确的领导力,难度可想而知。
关于交朋友,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平常的关系网络,即便与政治无关,与社会运动无关,但“遇到事”了,就能迅速发挥出动员能力。
Lee说到,交朋友不等于地下活动,也不一定要聊政治。这是很好的提醒,而我要更进一步警示诸位,这方面一定加个小心,因为中共非常清楚和了解“交朋友”在政治上的威力,所以也有一套对应的机制去制衡。
早在国共内战时期,中共在地下工作的方式方法上,就已经把“交朋友”列为了开展工作的核心手段,所以可想而知,在他们夺得江山后,对这一套会有多么警惕。我们时常听到异议人士吃个饭都要被当局监控甚至阻止,有的人对此不理解,觉得当局是小题大做,其实,当局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才会如此防微杜渐。
遍布社会的监视网,不仅会针对各种异议人士维权人士,也会汇报普通人的思想动态和涉政言论,可能你身边不起眼的一个同事一个朋友,就是当局的耳目。所以,在交朋友这个过程中,要注意循序渐进,切不可操之过急,过早暴露自己。
首先,要通过平常的交往,对交往之人的人品有一个大概的筛选;其次,讨论政治要由浅入深,且尽量一对一,或在小范围内。这样,即便你因此被当局处理了,程度也会比较轻,同时也更容易分辨出哪些人可能是当局耳目;最后,需要发动网络时,要进行合理分工,尽量不让过多的人掌握全部“拼图”,既分散事败的风险,也分散每个人的责任。
如果有朋友还打算作一些不那么普通的事,我会建议你更深的潜伏下去。那么在交朋友上,就需要作一个方向上的调整,不是去结交公民朋友(相反要避开),而是去结交靠近权力的三教九流,无论体制内外,哪怕是粉红特务……总而言之,藏匿伪装,搜集情报,潜伏待机。有条件的,还要利用自身条件,搜集并囤积敏感物资,用来制作敏感设备,在必要时,对关键目标发起打击。
这些事情就有一定风险了,所以行事者要对信息安全格外重视,主动学习。同时,力所能及的锻炼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以便在危急之时能逃脱搜捕穿越国境。
这里,不得不破除一下盛传于中文圈的“孟加拉模式”迷思。孟加拉的变天,虽然也有大量街头暴力,但广泛暗杀警察家属,就是想当然了。
暗杀,在特定时空下可能有出人意料的作用,但作为一项策略来衡量,则是标准的高投入高损耗工作。越是高价值的目标,越需要高价值的情报进行实时侦测,同时需要能确保一击得手的行动人员以及必要的资金、装备等后勤支持。如果不是自杀性袭击,你还要为行动人员规划好后路,并考虑到行动失败后的救援与抚恤。
暗杀的成功率一般不高,就算成功,也往往会导致己方情报网被摧毁或不得不弃用,行动人员也很可能被捕。迅速击杀目标,与反侦察反追踪,其实是矛盾的,你越偏向前者,就越会留下更多痕迹,而你越加强后者,越减少与抹除痕迹,行动就越繁琐,击杀成功率就越低。
而高价值的情报网与敢于冒险的行动人员,都是难得的资产,可能花费了大量时间与资源才得以建立,比起暗杀,这些资产可以在其它领域发挥更大作用。同样是物理打击,破坏固定设施的风险会指数级下降,而打击政权的效果与影响却相差无几,单从性价比出发,又为何要作暗杀这种赔本买卖呢?
正如我前面所说,无论是暗杀还是其它武装活动,实际上与和平斗争一样,都有赖于社会运动的兴起。
我举一个比较极端也比较直观的例子——哈马斯。
哈马斯能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对抗中东的小超级强国以色列,犹如打不死的小强,你以为它仅仅是一群端着AK的武装分子吗?
当然No,哈马斯不仅是一个组织,也是一场思潮,一场运动,在巴勒斯坦建国与复仇的思潮和运动之上,它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思潮与运动分支,构建了庞大而完整的社会网络。且不说其洗钱网络,单单列出其慈善救济网络,就足以令人震惊。没错,哈马斯有完整的慈善救济系统,不仅用于阵亡伤残者及家属的抚恤,还会救济贫困民众。虽然物资短缺时他们会抢民众,但同样也会给民众发物资,这点你没想到吧?
哈马斯能在以色列的严密监控与打击下逆势崛起多年不灭,不可谓不强悍。两相对比,我们中国的民主运动,某些地方就欠缺不少了。
无论用什么斗争方式,仅凭一些悬空的政党或组织是不行的。必须要引导和推动一场社会运动,且这场运动,要在思潮和组织两方面都足以与当局匹敌。思潮上,要有深厚的理论托底,并转化为接地气的可动员的宣传;组织上,则既要高度严密,又要深入社会,在大社会里编织出一个小社会。
正如Lee所说,我们不是简单的去推翻一个旧政权旧国家旧社会,再去建立新的,而是要先建立一个新政权新国家新社会,再去压倒并击溃旧的,并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