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牌瞎溜达:
图1:北京师范大学生物系的同学们在紫竹院公园参加北京市迎新春灭四害大会战中的不许麻雀休息累死它的战役
图2:这帮人是北京石油学院的,58打雀新春会战颐和园是他们的战区
1958年2月12日,中央和国务院联合发布关于除四害讲卫生的指示,要求“各级组织的第一书记亲自动手抓规划,抓宣 传,抓评比,争取十年内消灭老鼠、苍蝇、蚊子和麻雀“。人民日报为此配发的社论加码为“鼓足干劲,雷厉风行,务必在今年奠定消灭四害的巩固基础,十年甚至更短的时间除尽四害,使我国成为富强康乐的四无之邦”。上有如此热衷,下必再加码以及吹牛——山东淄博市提出“我们要在两年内全市实现四无”;烟台市说那你们就太落后了,我们要“一年内在全市完全消灭四害”。这些还都是未来式将来时的“要”,马上就有完成式过去时的捷报呈上了——河北蠡县报告“经过春节期间的奋战,我们2月24日已在全县范围消灭鼠雀蝇蚊成为四无县”;四川重庆市更狠,竟然报告说“重庆城区人民积极响应中央和国务院2月12日发出的指示,在春节前夕苦战七天七夜,2月18日已经基本消灭了老鼠、苍蝇、蚊子和麻雀”。那时候还是不论什么事都要听听苏联专家怎么说的时代,但是打麻雀这件事不用听,因为老人家教导说“总之他们会反对,反对也不要听,这件事不要听苏联专家的”。那么听谁的?听陕西省团委白纪年的“搞消灭麻雀运动月,让青少年们光明正大的打弹弓,把闯祸的玩具转换为武器,把全省的麻雀消灭掉”;听中科院研究员郑作新的“麻雀每天吃谷二钱,一年消耗四斤,在野外活动的终日飞翔跳跃食量更大,一家麻雀一年内连吃加糟蹋消耗粮食28斤”;听中国动物学会理事长李汝祺的“有人建议对麻雀缓捕缓杀,修改政府法令,不要搞轰轰烈烈的灭雀运动,这是不适当的”;听旗手鲁某的亲弟弟周建人的“麻雀显然是害鸟,无须怀疑,应当扑灭,不必犹豫,主张麻雀益大于害的人是想当大自然界的顺民,这是不可以的”;听某协某某某的“国家的除四害完全符合教义,受戒和不受戒的人杀老鼠杀麻雀杀豺狼杀老虎杀狮子杀毒蛇杀疯狗都是善行”;听大数学家华罗庚的“科学工作者们不示弱,坚决走在最前列,节节胜利战麻雀”,听中国科学院院长人民诗人郭沫若的“麻雀麻雀气太官,天垮下来你不管。麻雀麻雀气太阔,吃起米来如风刮。麻雀麻雀气太暮,光是偷懒没事做。麻雀麻雀气太傲,既怕红来又怕闹。麻雀麻雀气太娇,虽有翅膀飞不高。你真是个混蛋鸟,五气俱全到处跳。犯下罪恶几千年,今天和你总清算。毒打轰掏齐进攻,最后方使烈火烘。连同武器齐烧空,四害俱无天下同”。在这场工人曾经停工,学生曾经停课,据说有手抓、胶粘、网拉、毁巢、毒诱以及敲盆打桶或持杆乱舞不许麻雀休息累死它等128种杀伐法的运动中,据说全国消灭麻雀20亿只,又据说这数字当然也是在吹牛。不论如何,运动中涌现了两个大英雄:一个是盲人弹弓手张元元,他会用耳朵听出麻雀落在哪棵大树的树稍,然后不用瞄准就能打下来而且百发百中。另一个是百岁老人刘桢同志率领全家40口,每人捉雀40只——该划重点的最后一句是:报送先进事迹的山西省壶关县委宣宣部说,这位刘桢同志是壶关刘家凹村人,生于嘉慶二十五年,也就是1820年,在我们的这个伟大的跃进年的今天已经高龄138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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