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的反对派联盟为什么没成功?
伊朗国内社会和流亡团体,近年来一直在设法重建反对派联盟,但一直不成功。
有人指责其中最大阻碍,首推个人分歧和政治短视,使得国内外反对派团体无法实现有效合作。
但问题不止如此,更严重的问题还在于过度原子化,即使流亡群体也没有形成有效的社会自组织。
伊朗的情况与中国国内外社群高度相似,而且反对者群体也一样出现戾气升高、怨恨过度、内斗加剧、无法合作的困境。尤其是两国海内外社群,也普遍出现了严重的政治短视,原子化的反抗似乎成了一种天经地义的反对模式。
这种原子化反抗,在很大程度上消解了反对派力量,使得伊朗各方反对派力量无法有效协作共同应对伊斯兰共和国政府。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伊朗近年以来多次爆发全国性大规模抗议,却始终无法推翻伊斯兰政权:原子化的反抗规模再大也不是力量。相反,原子化反抗还容易经常陷入狗咬狗大混战。
伊朗的流亡团体多次尝试重新缔结反对派联盟,但是始终以失败告终。虽有少数政治组织,但是一直没有获得足够影响力,而有重大影响力的组织像伊朗全国抵抗委员会和伊朗全国委员会自身又存在严重缺陷。
伊朗全国抵抗委员会有准反对派联盟性质,但有恐怖主义和邪教背景,还跟伊朗的敌人萨达姆过从甚密(至今仍由萨达姆过去支持的一个基金会资助),很多伊朗民众至今对其缺乏充分信任。
由巴列维王朝末代王储礼萨·巴列维领导的伊朗全国委员会也一样背负着巴列维王朝的负资产,伊朗社会至今仍难以完全谅解巴列维王朝的劣迹,甚至对其怀有恐惧。
客观来说,伊朗流亡团体具备了多项优势条件,都是中国流亡社群望尘莫及的。除了有形式上更加正式的政治组织之外,还有由伊朗流亡团体创办的伊朗国际电视台和一些严肃游说团体(比如NIAC)跟正规政治结社(比如NUFDI)。
跟中国流亡政治组织相比,伊朗海外政治组织专业化程度更高,但是存在严重的老龄化问题和领导力不足的缺陷,始终没把近年不断涌出的流亡群体组织起来(其中较大的严肃政治组织也只有几十人规模)。
在伊朗公共知识分子Arash Azizi看来,这些组织的政治化程度仍然不够,而且国内外广大社群仍然缺乏有效的政治组织。
一个比较突出的缺陷是,这些团体没能够形成国家的替代方案(而更多忙于互相竞争和内斗)。NIAC和NUFDI虽然相当正规(两者也互相不合),但是更多只关心支持美国跟伊朗伊斯兰政府的外交斗争和国际制裁,对美国外交政策关心程度远比对伊朗政治更上心,显然无法赢得伊朗社会普遍支持。
中国的流亡社群也存在类似情况:普遍只关心美国或其他西方国家的对华外交政策,但对于如何改变中国社会漠不关心,也不关心组织社会运动来推动社会变革。
中国要重组社会联盟,伊朗流亡团体会有很多值得参考和反省的地方。中国流亡社群要克服很多难题,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推动形成社会自组织、加深社会自组织专业化程度以及提升政治组织领导力,重新化解社会仇恨和分解政治负资产也是有必要的。
如果不把严重的社会原子化问题,当成头号大敌来对待,中国和伊朗海外反对派群体都不会取得成功,更何况中国流亡团体眼下还不如伊朗流亡团体组织化和专业化程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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