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宪法制定者,尤其其中联邦党人苦心经营的制衡设计(少数人和多数人互相制衡),经过威尔逊总统时代一系列总统扩权改革之后,平衡被彻底打破了。威尔逊改革又给往后富兰克林·罗斯福改革进一步扩权创造了条件……正是在罗斯福改革之后,美国总统权力不但越来越大,美国国会和总统都变得越来越容易民粹化,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政治学界认为美国出现了“皇权总统制”(历史学家Arthur M. Schlesinger Jr.发明的)。
这一系列制度性改变,已经严重偏离了美国宪法制定者规定的路线,也兑现了联邦党人最担忧的制度风险:民粹主义和多数人暴政。不管是威尔逊和小罗斯福的左翼民粹主义倾向,还是特朗普的右翼民粹主义,在一系列总统扩权改革、宪法改革之后,已经刹不住车了。
美国宪法的理想是一种混合型政府,但在美国立国之初,这种政府最大的问题是造成中央权力严重空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杰克逊时代开启了一条漫长的联邦政府扩权改革道路,直到在小罗斯福时代彻底摧毁了美国宪法当初的混合型政府理想(一边抑制少数人暴政,一边抑制多数人暴政)。
美国的民主政治已经失衡了。即使特朗普下台,换成民主党上台,也无法修复混合型政府的机制失衡问题。如果要重新开启新一轮联邦政府和国会限权改革(眼下看起来几乎不可能),要看到改善和进展会是100年以后的事情了。